安妮特现在相信了，丽娜不让自己在晚上读那些书是有道理的。
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想象力真是真实得可怕。
房间的魔法灯突然闪了闪。
“咦？这种规模的魔力流动？”
安妮特很确定这不再是她的想象了，魔力流动不会欺骗她。莉莉丝也停下了说话，到外面去看了一圈。
“应该是一区那台装置搞得鬼，这都勉强有当初学院长测试这里时的气势了。”
返回来莉莉丝有些皱眉。
工学部是这十年里学院中最先搭上钢国快车的，也一直和钢国联系暧昧。
虽然学院不能同意钢国的研究人员入驻学院，但实际上整个工学院都为钢国的需求打工的形势已经变得有些毫不掩饰了起来。
倒不是说他们把学院的环境弄得乌烟瘴气，靠着钢国的单子，最新的技术和设备，学院这些年富得流油。但这些资金转眼又几乎全部投回了工学部自己那里，这就让当初向工学部做出让步的其他学部十分不满了。
“这帮工学院的人，不光占了三个大场地，还一点也不在意有没有影响到别人。仗着阿诺那个狗东西鸡犬升天，真当学院是他们建的？”
莉莉丝说的阿诺是现任的副学院长，靠着和钢国牵线搭桥硬是被老学院长保到那个位置，要不是实力差的有些多，连正式魔法师都够不到，估计现在这个经常失踪的学院长位置都要易主。
这不是莉莉丝第一次当着学生的面骂工学部的人了，骂得最狠甚至动手的那次还是工学院想搬一些设备到世界树样本上和她做邻居的时候。
不过最后，工学部的人也没从莉莉丝这里淘到什么便宜，不光是没打过，常驻世界树的两位老同志出面之后，他们只能灰溜溜的跑了，就是学院长来了，他们也是白挨揍。
可惜“蛋壳”和世界树样本不一样，毕竟是工学部出力建的，这也算是人家的主场。
安妮特觉得有必要打断正在积攒怒气技能的莉莉丝。
“莉莉丝导师，咱们还是回到上一个话题吧。”
非常生硬的打断。
“你说的对，他们现在得绕着我走，我犯不着跑到这来跟他们生气。嗯，我之前说到哪了？”
安妮特回想了一下。
“您说代价什么的，还有…”
她把手里的狗牌递了回去，莉莉丝把它放回了箱子里。
“没想到这东西有一天还能派上用场…向深渊付出的代价不讲道理，直面的人不会知道能获得什么，因此谈不上等价，也仅仅有可能会可控。”
她自己就是例子。
“现在研究深渊的老师越来越少了，特别是后魔土战争以后，学院里新加入这个领域的导师就只有我一个，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家。要说深渊虽然不是世界诞生就有的东西，但也比魔法的历史久远许多。但谁让这玩意卖相太差了，谁会愿意放下直指魔法奥秘的魔力回路去戳深渊秽物呢？”
安妮特想说小茨和她，但又想想算了。
“你父母都面对过深渊，当初你叔叔把你送到我这，为的可能就是这个。说起来，他竟然把我当深渊的专家，不知是人类忘性大，还是钢国的宣传作怪，他以为深渊是什么？我也不过就是一个不那么受害的受害者罢了。”
“叔叔也没办法，一个大家族要他经营，他是走不开也放不下的。”
安妮特没想到莉莉丝却摇摇头。
“你要好好想一想，贵族里面的家庭关系不会是那么干净的，特别是你叔叔还是个非常极端的实权派。”
“您肯定又是在抱怨他当初逼迫您当我的导师了。”
“不，安妮，你应该庆幸自己真的是墨菲斯家长兄的女儿。你要是和他没有血缘，都说不好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是个远房亲戚，你现在也应该在不知道哪个工厂里没日没夜的干活。很多事情他可不是给你做的，而是给别人看的。你别怪我这么说，我马上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老太婆了，教几个好学生我就心满意足了。”
安妮特还是觉得她那么说叔叔不好，但也没什么好争辩的，她这个半路回家的贵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莉莉丝是真的为了她好。
“关于深渊，我是真的没什么可以教给你了，反正现在实验室的实验你也都参与过，我知道的也就仅限于此，再问我也不会。不过别的你倒是可以学一学，比如我还想当个冒险家并为之付出努力时候的本事。”
莉莉丝把箱子里的枪拿出来，又各取了几枚子弹。
前魔土战争的时候，刀剑的光环就有些褪去了，到了后魔土战争，便已经是枪械与魔法在对垒。
普通人射出的一枚子弹同样能轻松贯穿不设防魔法师的头颅。
学院早就开设了必修的枪械作战课，教授了包括但不限于枪械使用，子弹附魔，子弹特化的魔法盾以及感知魔法类的技能。
莉莉丝对此相当重视，这是为数不多她会对学生成绩作出优秀及以上要求的课程。
不能达到？
不好意思，重修去吧。
“这把枪除了改过握把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三种子弹的魔力回路你记一下。诶，你先猜一下这三种子弹有什么用吧，这可都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和学院教的可不一样。”
安妮特接过了它们，莉莉丝倒是有些期待安妮特会怎么说。
三枚都是黄铜弹壳的软胶弹头训练子弹，以她学的课程来参考，子弹的附魔都是在弹头上绘制魔法回路，上面也不过是些加速、隐形的设计，一眼就能看穿。而她手里的这三枚，其中两枚几乎要把整颗子弹都画满了。
安妮特只好捏着它们来回翻转查看，从魔法回路本身入手。
魔法靠着魔力驱动，魔力沿着回路运作，理论上一切与魔法有关的事物都能提炼出对应的魔法回路，这便是当今魔法理论建立的基石。
显然莉莉丝并没有在子弹上画那些附加的加密陷阱，顺着魔力回路看过一圈后，安妮特大概搞清楚了。
“这枚弹壳上面画的应该是消音消力的回路，弹头好像是标记和崩解的结合，这是要把目标粉碎吗？”
“你倒是都看出来了，不过这枚是用来隐蔽穿甲的，崩解的回路会在接触目标的时候断掉，弹壳上那倒不是消力，而是把魔力存在弹头内部的传导回路，给之后的崩解使用，并没有让魔力消散掉哦。”
看起来莉莉丝以前也是老银币了。
安妮特点点头，去看另一颗。
“这颗应该会在发射前注入很多魔力吧，我看到了四重魔力汇聚在上面，基本上全都供给了弹头上的隐蔽和禁魔。这是对付魔法师的。”
禁魔是用来解决掉魔法盾和魔法反制的问题的，估计这颗子弹打到“蛋壳”上也能留下点轻微的损伤。
“粗暴但合理对不对？”
看来她说对了，莉莉丝很满意。
她手里还剩下的那颗只画了弹头的却是最复杂的，安妮特看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开口。
“这颗好几个加速回路画到了一起，消耗的是空气中弥散的魔力，核心这里的应该是标记和控制。”
“这个是很快的追踪弹，是能根据你的想法拐弯的好东西，我当初想用它来对付钢国那些机动过于离谱的游骑兵。”
安妮特不知道游骑兵是什么，但是连莉莉丝都需要提前准备东西应对的，肯定不简单。
“您和钢国有过冲突吗？”
安妮特还挺怕她说“是”的。
“没有啊…这个是一个到摩德里克访学的魔女和你导师我一起弄出来的。她叫莫莉，一个比我还年轻的自由魔女，非常厉害。倒是很久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你要是遇到她可以去拜访哦，她会喜欢你的。”
安妮特记下了这个名字。
“好的。我大概也记下了这几套魔力回路了。”
她把子弹还给了莉莉丝，又看着她把它们塞到了弹夹里。
“接下来，咱们可以做一点到‘蛋壳’来的正事了。”她清了清嗓子，“安妮特见习魔女，我在毕业典礼之前教你的三个绝技，你一定有好好的练过吧？”
莉莉丝甩了一个枪花，枪口现在对准了安妮特。
可恶哇，她早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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